易晗峥举杯跟他二人撞了撞，“你俩一块，都别躲掉了。”

正当这时，季鸣霄刚将一众人送走从外边回来，一看着他们仨聚在一块拼酒，不由疑惑着问了句，“你们为何还在喝？没够？”

林宇生闻声将酒杯从嘴边挪开，“晗峥说他要不醉不归。”

“我没说！”

季鸣霄站着听了会，觉得挺好笑的：“用不用我帮你喝两杯？”

“那不行，”胡悠笑着抬了抬杯子，“你要是来帮忙了，我们二人不还得另寻机会找他的茬吗？”

“你也知道是找茬？！”

易晗峥很是不满转过脸：“大人，你得带我走！他二人要趁我醉，将我拐去黑市卖掉！”

“你怕他们卖了你？”季鸣霄刚要从他身边走过去的脚步顿了一下，瞥下去一眼对上他晶亮期待的眼神，抬手揉揉他的发顶，“不怕，卖了也不妨事，我买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几个人齐齐沉默一下。仔细想想，这也……算福气的吧？

宴席后，纵容三个酒鬼的下场就是得到一个看起来傻了吧唧的易晗峥。

往浔渊宫回去的一路上，这家伙就挂在季鸣霄身上嘀嘀咕咕说小话，声音不高，旁边跟着回来的几人也听不清，只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季鸣霄都答“嗯，对，好。”之类一听就很迁就的话。

几人严重怀疑季鸣霄没用心听、在敷衍，与此同时内心腹诽：拜托，万一你家小子趁不清醒说要炸了隐苍门呢？！他真的做得出来！所以请您认真筛选可以答应的信息，免得他酒醒后想起来要求兑现！！

腹诽归腹诽，一群人总不好凑过来听他到底说了什么，到地方之后就各回各屋，谁也不打搅谁了。

剩下来俩人没着急进屋，找棵桂花树底下坐下，吹吹夜风，季鸣霄听易晗峥继续小小声跟他嘀嘀咕咕。

“你以后不许扔我送你的东西！”

他怕是要记十年。季鸣霄无奈说：“好，不扔。”

易晗峥捧着下巴抬头看桂花树：“桂花糕我做给你，你和我一起吃，不许突然消失。”

“……”这人真是喝高了，说话还前言不搭后语的。季鸣霄想想上回没吃着的小半篮桂花糕，觉得这个必须得答应。

他按着易晗峥后颈把人转了回来，凑过去亲了下：“我知道，你不用总怕我走掉。”

他静静看着易晗峥，等了半晌倒也没等来回应，和一个脑袋迷迷糊糊的人本也没什么好理论的。

正要作罢，易晗峥眨了下眼睛，睫毛刮在他脸上：“大人，你真好看，我好喜欢你！”

季鸣霄一愣，刚要挪开的手顿住，哭笑不得：“你喝得傻乎乎的，又像小时候了。”

“没有，我小时候就很机灵。”易晗峥垂下眼睫，涩然地笑，“大人胡说。”

“……好吧。”

这一夜说混乱也真混乱，本以为俩人都能闷头睡到日上三竿，不料大清早听见屋外喧嚷，透过窗户看见树影之间几人并肩而立。

边上还有个董梦晴急得团团转：“方姐姐干嘛要走呀！浔渊宫的大家明明都好喜欢你！不要管他天道……”

小孩子不懂事，董淑媛忙捂着她嘴扯入怀里，只不过也遗憾满面：“方姑娘这……当真没有回寰的余地了？”

方馨予笑看母女二人：“我的路，早在最初就是天定好的，如今也不过是顺着往下走罢了。今日不会是第一次，也不会是最后一次。”

她测过身，望向不远处立在门前的两人：“或许有朝一日还能再度相会。”

易晗峥沉默一下：“恩师于我情义深重，愿来日有缘再相逢。”

季鸣霄微微欠身一礼：“方姑娘，保重。”

方馨予颔首：“离别前，我族的祝愿之曲，我再为你二人唱一遍罢。”

悠扬歌声乘风远扬，终是平静而起平静终。不管逝往琐碎艰辛曲折，终是安宁和煦的尾声了。